封鎖江陰航道及海軍炮隊登陸參戰概況

程建昌

壹九三七年中日戰爭爆發後，日艦雲集上海黃浦江，企圖進犯長江各城市，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決定，在江陰構築封鎖線。封江前夕，陳紹寬下令將江陰封鎖線的沈沒艦只，如：海圻、海籌、海容、海琛、通濟、大同、自強等艦上所有的大小炮(除海圻軍艦上的英造阿摩士莊八寸口徑大炮兩尊，因炮彈只存壹枚無何作用故未卸外)全部卸下移作炮隊和炮台之用。我方原打算將江陰航道封鎖，堵止日艦上駛，以免南京受到日方炮艦的成脅，同時，封鎖後亦使日方駐在上遊壹帶的艦船，如“八重山”號旗艦，“淺羽”號淺水艦，及驅逐艦和商船等十三艘，都可以被我壹網俘獲。當時海軍部在漢口、九江、湖口、南京下關及草鞋峽等港口，都分布有艦艇，尤以湖口港較多，除第二艦隊外，還有第壹艦隊的“建康”驅逐艦壹艘。在草鞋峽港口的四艘魚雷艇也都已裝上便戰雷頭，待命襲擊；各港口的艦艇，都作好了出戰的准備，只等上級下命令。由于漢奸的泄露，致泊在上遊壹帶的日方“八重山”號旗艦率同“淺羽”號淺水艦及驅逐艦等于八月杪在封江前夕先期逃脫，使計劃落空。
封鎖江陰航道的任務，由海軍部責令海軍第壹艦隊司令陳季良主持，後又由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曾以鼎接替負責。除平海、甯海等艦被日機炸毀，先後沈沒外，只有大同、自強、海容、海籌、通濟、德勝、威勝等艦，連同商船如甯興、醒獅等艘先後沈鎖于江陰港道，其後又加以海圻、海琛兩艦。
沈艦工作複雜而又艱巨，事先曾經精密的設計，但由于水流太急，致艦船下沈後，被水流沖襲，都不能達到理想的豎立狀態，其後還將多只裝載石頭的民船，重疊下沈，冀圖補救。此外，海容、海籌、通濟等艦下沈後，所有桅杆在漲潮時尚露出水面約兩三尺，在落潮時則露出更多，尤其是通濟艦的桅杆，長爲壹百三十七尺，露面格外突出，這無疑是封鎖線上的目標，因此非鋸不可。副官劉崇平奉命帶領壹班士兵和由上海雇來電鋸技工二人前往鋸杆，冒著日機的多次俯沖轟炸，經過三天時間的緊張工作，終于完成鋸杆任務。江陰航道封鎖後，隨即又布置了水雷，江陰航道成了日艦西進的阻障。
與此同時，軍事委員會對江陰下遊的烏山地區極爲重視，特令海軍部派駐壹支炮隊作爲鳥山臨時炮台，台長以逸仙軍艦艦長楊希顔擔任，台員則有王文芝等，配有槍炮士兵數十人，裝有江、楚艦上卸下的十二寸口徑大炮四尊。射程爲八千多碼，居高臨下，易于命中。海軍第二艦隊司令兼江陰江防剮司令曾以鼎常來視察、督導演習及訓話，勖勉官兵保衛江防、殺敵報國爲我海軍官兵應盡的職責等等，鼓舞了官兵的鬥志。
封江後，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曾以鼎率所轄的壹些陸戰隊繼續留在江陰，聽從江防軍總司令劉興指揮。十月壹日拂曉，日軍第二十四分隊的驅逐艦三艘魚貫上駛，烏山炮台上的嘹望兵發現敵情立即報告，副台長陳秉清當即下令各炮兵站炮，四尊大炮同時瞄准射擊，其中壹尊因炮座沒有鞏固，故壹經震動，竟然塌倒，幸站炮的官兵未有受傷，其他三尊各發射壹炮，除壹炮未命中敵艦外，另外兩炮擊中三艦中的壹艦，頓時硝煙彌漫，艦身傾斜，首尾兩艦見情況不妙，立即靠緊傷艦，挾同逃竄，敵艦受此重創，以後斂迹不敢繼續冒險再犯。曾以陳秉清指揮有方，勇敢殺敵明令嘉獎。十壹月下旬，江陰戰事日趨緊張，乍{軍從三面向江陰進攻，戰至月底，海軍陸戰隊隨江陰守軍西撤，江陰隨告失陷。
同年九月間，駐防各地未沈的軍艦，接海軍部電令克日將各艦上的三寸口徑大炮卸起，隨帶炮彈移裝駁船，迅駛南京下關取齊，並令各該艦上的正副槍炮官率領槍炮士兵若幹人到海軍部報到，候令出發。官兵聞訊，情緒高漲，認爲參加抗戰保衛祖國，是軍人的天職，是無上光榮的任務，立即作好准備，有的搭火車，有的乘輪船由各駐地星夜趕到海軍部報到。那時海軍部已發表成立太湖炮隊，總隊長羅致遠，副隊長戴熙經、王夏鼐，鄭體慈、齊粹英、鄭奕漢；隊員林家熺，魏應麟、劉崇端、潘功宏、杜功治、江家驺、謝爲森、羅榕蔭、陳孔凱、蔣亨森等(是由艦艇上調來的艦艇長和正副槍炮官)率領槍炮軍事長及士兵共二百余人，乘專用火車由下關車站出發，官兵們頭戴鋼盔，全副武裝，浩浩蕩蕩開往蘇州。當地群衆在車站夾遭歡送，充溢著中華民族的愛國熱情，鼓舞了官兵們殺敵的勇敢意志。這是海軍官兵第壹次登陸作戰。由于沿途敵機掃射和轟炸的威脅，火車時開時停，到達蘇州車站後，士兵們住宿于蘇州城內的壹個禅寺裏，隊長、隊員則住宿于旅社。當地部隊指揮官聞訊，認爲海軍炮隊是增強對敵作戰的實力，爭先恐後地要炮要人，經雙方協商，合理分配在急需的口岸。如常熟福山、金山衛、乍浦及其附近港口各派壹小隊或兩小隊，以副隊長爲大隊長，隊員爲小隊長。由于日機連日在蘇州城內外掃射、投彈，把大好的花園城市搞得屋塌牆倒，遍地烽煙，街旁路角婦哭兒啼，令人傷心怵目。日軍毫無人道地對住宅區掃射、轟炸，殘暴至極，令人可恨。在羅總隊長宣布各支隊名單的第二天就陸續開赴所分配的口岸。但是，安裝炮座、鞏固基地，必須使用鋼筋和水泥等材料。當時交通不便，運輸困難，大都因爲材料不全，致大炮尚未裝好炮座而駐地已失，只好帶同炮彈仍乘原船隨同駐軍撤退。當時由魏應麟率帶派往常熟福山的支隊，在聽到當地駐軍盡撤，日軍已進入常熟城的消息後，立即星夜趕到江陰，向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曾以鼎請示把炮彈由原船駛回江陰。由劉崇端等所帶的炮隊派往金山衛，到達時聞駐地已被日軍占領，只好改道溫州，參加鄭體慈等所率的炮隊，旋亦撤出。由林家焙等率帶的炮隊派往乍浦，但于接近乍浦時，即聞駐地已淪敵手，就只好返回南京向海軍部報到。這些炮隊的官兵都集中在大通港候令。此時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曾以鼎從江陰撤出，乘小汽輪到九江改搭江元軍艦上駛，中途接陳紹寬部長電令駐大通港料理善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