塑造“成功成仁”的軍人職業精神

程建昌

現在壹些涉及蔣介石活動情節的影片或電視劇中，常常會出現這樣的鏡頭：會議室裏坐著壹群國軍高級將領。他們壹見蔣介石進來或聽到“蔣主席”、“蔣委員長”、“蔣總司令”、“蔣總統”“到的聲音，便全都“刷”的壹聲站立起來，軀幹筆直，目不斜視。這壹場景，並非編導們杜撰，查其出處，原來起源于廬山軍官訓練團。在開辦廬山軍訓團期間，爲表示對中國唯壹最高統帥蔣介石的絕對服從，樹立蔣介石的絕對權威，陳誠及其幕僚們有個獨到的“發明”：凡講話中提到“蔣委員長”，都要肅然起赦。從此以後，國軍將官壹聽到“蔣介石”三個字，立即肅靜立正。
    在樹立下級軍官服從上級絕對領導，樹立蔣介石的絕對權威，是“圍剿”紅軍和GM根據地的需要，也是國民政府強化統治的需要。蔣介石爲了達到樹立自己的目的，首先繼承曾國藩、胡林翼的衣缽，宣講傳統倫理道德觀念。把“智”，“仁”，“勇”作爲培養國軍“新精神”的“三要素”，並把自己比作“仁”的標准。蔣介石在軍官訓練團的二十九篇“精神訓話”中，就有八篇是關于“智”，“仁“，“勇”問題。
    蔣介石認爲：“軍人的精神，就是兼全壹貫的“智”、“仁”、“勇”，這是構成軍人精神的“三要素”。壹切智慧、勇氣和道德都由“仁”而發生。“剿共”是爲了行“仁”，因此，打紅軍而陣亡的將士就是“個人的成仁”。過去打敗仗，“剿共”失敗，就是未認清軍人的天職和“剿共”的意義。所以，決心不堅，勇氣不足，智慧日損，精神日衰，“總由仁心不足”、不愛國民政府政權所致，結果當然要貪生怕死，沒有勇氣，沒有認識，不知禮義，喪盡廉恥，甚至隨便可以做最可恥的“土匪的俘虜”。很明顯，蔣介石在這裏是把民族傳統倫理作爲國軍的精神支柱，作爲衡量官兵是否忠于自己和國民政府的重要標准。
   “仁”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？按照蔣介石的說法：“仁”就是“忠孝仁愛信義和平”。這八個字又可進壹步約爲“禮義廉恥”四個字。這樣“博而約”，更容易找到“實際用功的要點，即明禮，尚義，勉廉，知恥，乃爲做人，尤其做軍人切要的功夫，與根本的精神修養”。蔣介石又說：天下強兵在將，將領必須有“至大至剛”的“浩然之氣”。GM軍人最大的樂事，就是“不成功便成仁”。“禮義廉恥”是“實際用功的要點”，“死是軍人的本質”。這就是說，作爲壹個將領，如果不能打敗紅軍、完成“剿共”事業，就要去犧牲自己，而不能活著回來或當俘虜。蔣介石還斷言：“仁者必定無敵，剿匪必可成功！
     怎樣才算做到了“不成功便成仁”呢？對此蔣介石首先解釋：自己就是“不成功便成仁”的楷模，要求國軍官兵學習和仿效。他說：“妳做我蔣介石的部下，就要學我的志與氣，就是孟子說的‘志，氣之師也；氣，體之元也’兩句話。”“還有妳們無論到了什麽失敗或危險的時候，要知道除死之外，再沒有什麽旁的大不了的事！所謂‘天下艱難惟壹死’，‘除死無大病’，就是這個意思”。國軍官兵面對敵手時，要有“立功異域，以馬革裹屍還葬的精神”。蔣介石說，這就是他的精神，“凡是我的學生與部下必須接受我的精神，向著危險的道路前進不成功，即成仁”。
    接著，蔣介石向國軍官兵提出了“殺身成仁”的具體要求。他具體地說道：我們每個人都有壹條槍打敵人，子彈打完了，可以用刺刀刺；刺刀用壞了，可以用槍杆打；槍杆打斷了，還有兩只手、兩只腳，可以拳打腳踢；手和腳都斷了，還有壹個口，口裏有牙齒可以咬，有舌頭可以罵。做壹個GM軍人，壹定要把這些天生的武器用盡了，牙齒掉了，舌頭斷了，然後才可以去死。“所以我們GM軍人不是將敵人完全消滅(成功)，就是我們自己奮鬥到死(成仁)，絕對沒有投降的道理！”
    其次，蔣介石對國軍進行德式軍事教育，灌輸所謂“自信、信任、信仰三種信心”，籍以提高和鞏固自己的“全軍唯壹最高統帥”的地位。在軍訓團期間，蔣介石直接講解關于“精神講話”的內容有近五、六篇。
    軍官訓練團第壹期開學的那壹天，蔣介石對全體教官訓話說，這次開辦訓練團的目的之壹是“培養學員的新精神”。何謂“新精神"？他自答道：“要有自信、信任和信仰這三種信仰力，就是所謂新精神”。所謂“自信”，就是相信自己壹定可以戰勝敵人，壹定可以“剿滅”紅軍和共産黨。過去打敗仗是因爲自己沒有本領．覺得作戰沒有把握，“不僅沒有必定滅匪的自信；甚至有許多官兵在精神上被土匪制服，還要怕土匪”。所謂“信任”，就是自己要能“誠坦取下，用人不疑”，尤其是要使所有的部下“各個都有本領，都可以達到他的任務，盡到他的責任”。所謂“信仰”，就是“首先要堅決的信仰壹種GM的主義”，現在壹般官兵 “就是因爲對于三民主義，不能個個徹底了解且具有堅確的信仰，所以剿匪不能成功”，“其次信仰上官，尤其是全軍的統帥”，這是因爲“軍隊之所以發生力量，要靠指揮統壹，也就是完全要靠統帥能發揮他的能力。統帥就是全軍的首腦。”
    爲了確立對“唯壹的最高統帥”的“絕對信仰”和“絕對服從”，蔣介石從主觀唯心主義出發，提出絕對信仰與絕對服從統帥的命令，是國軍“致勝的唯壹條件”。並以希特勒爲榜樣，要求國軍官兵無條件地服從上級官長的軍事命令。
    在軍訓團第壹期的開學典禮上，蔣介石把“絕對信仰”與開辦軍訓團的意義、“GM”的前途三者壹並道出。當講到“信仰全軍統帥”時，蔣介石把統帥和官兵的關系比作頭和手腳的關系。蔣介石比喻說：統帥就是全軍的首腦，各級官長是各該所部的首腦，各個官兵就是所屬上官的耳目手足，而全軍又是統帥的耳目手足。耳目手足要由首腦來自由指揮，靈活運用，否則壹個人就不能生活。“總之，上官和統帥就是我們的頭目，如果不信仰上官，尤其是對統帥有壹點不信仰，就等于自己砍自己的頭！不要自己的頭！今天並不是因爲我做了統帥就要大家信仰我，就是政府叫任何人來做統帥，大家也要壹樣的信仰他。”
    爲了說明“絕對信仰統帥”、“絕對服從統帥”的必要性，蔣介石又在“統帥的命令”與“全軍的生命”關系著重闡述。七月二十三日，蔣介石在“軍官團總理紀念周”會上說：整個國軍的生命就是大家的生命，大家的生命也就是整個國軍的生命，只要整個國軍的生命繼續存在，就是大家自己的生命永遠不死。部下的生命就是上官的生命，上官的生命就是部下的生命。因爲“命令的命字與生命的命字相同，就是表示服從命令即繼續發揚自己的生命”；“全軍的生命就是統帥的生命”，“所以上官尤其是統帥他發壹個命令，要部下去犧牲，就是等于他自己的生命去犧牲”；“統帥下壹個命令要我們去犧牲，壹定是我們犧牲之後，可以得到壹個比我們各個的生命更偉大更有價值的生命”。
    對于國軍官兵來說，蔣介石說的這些道理，在宣講絕對服從命令方面，除蔣介石，首推陳誠。在軍訓團的訓話中，陳誠說出了蔣介石想說而不便明說的話，對蔣介石所宣揚的軍人標准解釋得淋漓盡致。
    其壹，全力維護蔣介石國家領袖形象。八月十三日，陳誠在《現代軍人應有的常識與信仰》的訓話中，介紹蔣介石是“GM者的師表”、“軍人的靈魂”、 “言論行動的標准”，可與墨索裏尼、希特勒並駕齊驅。陳誠還提出了所謂“GM領袖”的五個條件：“1．要有偉大的人格。2．要有卓越的才能。3．要有百折不撓的毅力。4．要有勇敢犧牲的精神。5．要有救國救民的決心。”然後說蔣介石是“具有領袖條件”的“GM領袖”，除了蔣介石之外，“中國現在找不出第二個領袖，就是現在有壹個比委員長(蔣介石)好，甚至比總理(孫中山)都好的人，他是不是壹下子就能把中國弄好呢？我敢說絕對不可能。八月二十壹日，陳誠在《軍隊政訓工作之檢視》的訓話中說：“我們認識領袖，信仰領袖，並不是想利用領袖”。陳誠把蔣介石比作“壹塊寶石”。他說：大家都是愛護寶石的，“可是愛護寶石的出發點各人不同，珠寶商想把它做成裝飾品去賺錢，強盜想把他搶去變賣發財，只有正人君子，才能以精瑩堅潤的寶石之種種德性爲法而涵養其高貴的人格，完成其事業，若使寶石的光芒得以發揚光大而普照天下煥發于萬古者”。
    七月三十壹日，蔣介石再次訓斥說：“我們做上官的人，下壹個命令，就給部下壹條生命的道路，亦就是部下生路的指南針”，“上名完全寄托與命令中，我們要想保存生命，只有服從命令，”“要使得個個官兵都知道壹向後轉就只有死路沒有生望！要打勝仗，要保存自己的生命，除要向前打土匪外，沒有第二條生路！”

程建昌

蔣介石希望通過對國軍灌輸中國傳統禮教觀念和思想，來確定和鞏固自己在國軍中的統帥和領袖地位，並以此作爲國軍的重要精神支柱之壹，重振其“剿共”士氣。他特別爲軍訓團的學員准備了四件“法寶”，要他們帶回去給未參加訓練的官兵“做禮物”。四件“法寶”中的第壹件是“禮義廉恥”四字。蔣介石說：這是“委員長所親自傳授的做現代軍人的精神”，“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貝”！第二件是凡陣亡的官兵都“照章撫恤”。蔣介石保證，只要妳拿了撫血單子到南昌行營來，壹定隨到隨發，做到壹文不少和片刻不延。如果有人找麻煩，妳就說“這是我委員長親口講的”。第三件是經費、薪饷和夥食費按期發清。蔣介石認真地說：“如果到了期還沒有發清，妳可以問妳們的師長，也可以問我委員長。”第四件是“GM軍連坐法”。蔣介石特別強調：這是“GM軍隊最緊要的壹個生命”，“以後經費不欠缺，撫恤不延遲，連坐法壹定要實行!”可見這是蔣介石最重要的“法寶”。
    《GM軍連坐法》，是蔣介石頒布的壹個法規。共有五條。第三條規定：班長同全班退則殺班長，由排長、連長、營長、團長、師長壹直類推到軍長；軍長不退，而全軍官兵齊退，以致軍長陣亡，則殺軍長所屬之師長，由師長、團長、營長、連長、排長、班長壹直類推到全班兵卒。這是壹個中外罕見的最殘酷、最典型的封建法西斯軍事法規，是蔣介石爲鞏固自己的“唯壹最高統帥”地位，以及維系國民黨軍軍紀和士氣的重要工具之壹。蔣介石對自己的這壹“創造”頗爲得意，說：“這個連坐法壹行，就是全軍之中，人人似刀架在頭上，似繩子縛著腿跟，壹節壹節，互榴顧瞻，連坐連扯，誰也不能脫身。”
    爲了讓國軍官兵絕對服從上級命令，並具備有殺身成仁的戰鬥精神，蔣介石在軍訓團特別講到中華民國國旗、中國國民黨黨旗和國民GM軍軍旗的作用。他認爲這些是“維系軍心”、“振作士氣”的利器。“官兵生命和精神所寄托的處所，惟有國旗和軍旗。”九月十三日，蔣介石在對軍訓團第三期學員的訓話中，又把爲統帥、軍隊、國家戰死同中華民國的國旗、中國國民黨黨旗、國民GM軍軍旗聯系在壹起。認爲這些旗幟，使那些已經陣亡或陣亡的國軍官兵的“心靈可得到壹種神奇的安慰”。蔣介石比喻說：當我們自己受傷或快要死的時候，只要把頭擡起來，兩只眼睛看到國旗軍旗，高高舉在我們頭上，臨風招展在我們眼中，我們就很可以安心瞑目，安然辭世，因爲有了“永遠繼續的生命”。
    在每期學員舉行畢業儀式時，軍訓團還給每個學員發壹把镌刻著“蔣介石贈”四個字的短劍。關于此劍的用途，蔣介石說：凡本校學生與紅軍作戰必須勇敢殺敵；如殺不盡敵人，打到最後只剩自己壹個人時，就要用此劍自殺，決不當俘虜，即“不成功，便成仁”。

程建昌

蔣介石希望通過對國軍灌輸中國傳統禮教觀念和思想，來確定和鞏固自己在國軍中的統帥和領袖地位，並以此作爲國軍的重要精神支柱之壹，重振其“剿共”士氣。他特別爲軍訓團的學員准備了四件“法寶”，要他們帶回去給未參加訓練的官兵“做禮物”。四件“法寶”中的第壹件是“禮義廉恥”四字。蔣介石說：這是“委員長所親自傳授的做現代軍人的精神”，“比任何東西都要寶貝”！第二件是凡陣亡的官兵都“照章撫恤”。蔣介石保證，只要妳拿了撫血單子到南昌行營來，壹定隨到隨發，做到壹文不少和片刻不延。如果有人找麻煩，妳就說“這是我委員長親口講的”。第三件是經費、薪饷和夥食費按期發清。蔣介石認真地說：“如果到了期還沒有發清，妳可以問妳們的師長，也可以問我委員長。”第四件是“GM軍連坐法”。蔣介石特別強調：這是“GM軍隊最緊要的壹個生命”，“以後經費不欠缺，撫恤不延遲，連坐法壹定要實行!”可見這是蔣介石最重要的“法寶”。
    《GM軍連坐法》，是蔣介石頒布的壹個法規。共有五條。第三條規定：班長同全班退則殺班長，由排長、連長、營長、團長、師長壹直類推到軍長；軍長不退，而全軍官兵齊退，以致軍長陣亡，則殺軍長所屬之師長，由師長、團長、營長、連長、排長、班長壹直類推到全班兵卒。這是壹個中外罕見的最殘酷、最典型的封建法西斯軍事法規，是蔣介石爲鞏固自己的“唯壹最高統帥”地位，以及維系國民黨軍軍紀和士氣的重要工具之壹。蔣介石對自己的這壹“創造”頗爲得意，說：“這個連坐法壹行，就是全軍之中，人人似刀架在頭上，似繩子縛著腿跟，壹節壹節，互榴顧瞻，連坐連扯，誰也不能脫身。”
    爲了讓國軍官兵絕對服從上級命令，並具備有殺身成仁的戰鬥精神，蔣介石在軍訓團特別講到中華民國國旗、中國國民黨黨旗和國民GM軍軍旗的作用。他認爲這些是“維系軍心”、“振作士氣”的利器。“官兵生命和精神所寄托的處所，惟有國旗和軍旗。”九月十三日，蔣介石在對軍訓團第三期學員的訓話中，又把爲統帥、軍隊、國家戰死同中華民國的國旗、中國國民黨黨旗、國民GM軍軍旗聯系在壹起。認爲這些旗幟，使那些已經陣亡或陣亡的國軍官兵的“心靈可得到壹種神奇的安慰”。蔣介石比喻說：當我們自己受傷或快要死的時候，只要把頭擡起來，兩只眼睛看到國旗軍旗，高高舉在我們頭上，臨風招展在我們眼中，我們就很可以安心瞑目，安然辭世，因爲有了“永遠繼續的生命”。
    在每期學員舉行畢業儀式時，軍訓團還給每個學員發壹把镌刻著“蔣介石贈”四個字的短劍。關于此劍的用途，蔣介石說：凡本校學生與紅軍作戰必須勇敢殺敵；如殺不盡敵人，打到最後只剩自己壹個人時，就要用此劍自殺，決不當俘虜，即“不成功，便成仁”。